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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26 九兒錦兒夢中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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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噓!”不待許清歡開口,就被來人用手指抵住了嘴唇,鼻尖縈繞香蘭味,“外面沒有人,來,我帶你走。”

叫她九兒,亭子中的小姐,大概就是蕭逸的愛女蕭錦了。

說到蕭錦,錦與瑾同音,本來南瑾瑜登基之後應該避諱的,可是誰讓天絕山莊富可敵國,而且在江湖中地位還很高,又加上蕭逸最寵愛蕭錦,給南瑾瑜修書一封後,蕭錦就算特許了。

“你認識我?”許清歡反手握住她的手腕,緊緊抓住不放開。

“先跟我走,邊走邊說。”顯然,蕭錦很著急,很擔心。

“你不說清楚,我就不走。”

感覺到蕭錦內心掙紮了許久,最終敗下陣來,起身點燃窗前的燭火,再仔細瞧了瞧許清歡,仿佛下定一個很大的決心一般。

借著燭光,許清歡看清了蕭錦的臉,清秀可人,只是滿臉的倦怠和憔悴,眼底脂粉遮不住的烏青,穿著橘色的衣裙,在橘色的燭火籠罩下平添幾分溫馨。

蕭錦遲疑了很久,最終咬了咬嘴唇:“如果我說我在夢中認識的你,你會不會相信?”

“夢裏?”許清歡一臉驚訝地坐起身。

顯然,蕭錦對這種反應已經習以為常。她認真點頭,“對,夢裏。”

許清歡張了張嘴,最後什麽都沒有說,就那樣看著蕭錦。說實話,她是真的覺得蕭錦這話讓人感覺很不靠譜的。畢竟,她發誓,她真的沒有見過蕭錦!!

“從記事以來,我總是做著相同的幾個夢,夢裏的每一個細節我都記得清清楚楚,甚至能畫下來。哪怕所出地方,開了幾朵花我都能數得過來。”

“那你夢中的人都能記得?”

蕭錦搖頭,神情更嚴肅了:“除了我,夢中只出現過你一個人。”

許清歡再次靜默,等於說在她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,在人家夢裏蹦跶了好多年?

“算了。”見許清歡沈默,蕭錦輕輕地嘆了一口氣,有些落寞:“就連我爹都不信,你和我第一次見面,你不相信也是自然。”

“不是……”許清歡撓了撓後腦勺,也有些糾結:“那你跟我說說,在你夢裏,我都幹了什麽吧。”

說相信吧,許清歡確實不太相信,但若說完全不相信吧,也不盡然。不然蕭錦怎麽能認得她,而且叫她……九兒。

一聽許清歡有想知道的興趣,蕭錦的小臉立馬浮上幾分激動的喜色:“在夢裏,我和你會在一個宮殿裏玩兒。那裏很美,像是仙境一樣。綠意盈盈,姹紫嫣紅,可是一日又仿若四季。我們一起放紙鳶,我教你舞劍,你教我跳舞……”

“呃……宮殿?”許清歡歪著腦袋,撿重要的問:“你叫我九兒,也是因為在夢裏這麽叫的?”

“對呀!在夢裏,我叫你九兒,你叫我錦兒。”蕭錦點頭,“那個宮殿很大,而且有一個很大的匾額,上面寫著極其蒼勁的三個大字——紫暄殿。”

紫暄殿……許清歡在心裏念著這三個字,莫名的,鼻尖有些泛酸,心口好像被什麽紮了一下。

“哦,不對,雖然夢裏只有我們倆,可是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。”蕭錦說道那男人的時候,忍不住哆嗦了一下。

“男人的聲音?”

“嗯。那個聲音很冷,沒有任何情緒,有一種漠然的感覺。對一切生命的漠然。每次他一喚你時,我都害怕得醒來。”蕭錦忍不住緊緊抓住許清歡的手,好像是要失去什麽重要的東西。“九兒,你別過去。”

“過去?去哪兒?”

“每次那個男人的聲音響起,你都很高興,笑著往殿內跑去。可是不知道為什麽,每次你往那男人的方向跑去時,我心裏就會很害怕,我有叫你回來,但你卻不聽,回身朝我揮了揮手,轉身往裏跑得更快了。我很恐懼,恐懼得不行,我的心都擰在一起,塞滿了害怕……”說著說著,蕭錦竟然哭了。

“別怕,沒事的。”許清歡把肩借給蕭錦,輕輕地拍著她的背,輕聲安慰。

等蕭錦不再抽泣,恢覆了情緒之後,許清歡還是忍不住問:“在你夢裏……我也長這樣?”

“嗯。”蕭錦還未完全緩過來,她點點頭,坐直身子,與許清歡對視,許清歡能清晰看到她濕潤的睫毛:“夢了這麽多年,我都能畫下來了。何況九兒你這麽美,我怎麽可能認錯。”

呃……面對蕭錦的誇讚,許清歡突然有些害羞,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。

這下,她好像相信了,不說一定,至少有**成是相信的。而且她感覺得到這個女子,真心來救她,自然也不會編謊話騙她。

“啊!”蕭錦突然從床上跳起來,伸手來拉許清歡,“瞧我就顧著跟你說了,快,跟我走。”

“等……等……等一下。”許清歡再次反握住她的手,穩住要拉著她往外走的蕭錦問:“你知道你爹為什麽要抓我嗎?”

聞言,蕭錦的神情一下子又黯然下來,眼中滿滿的自責。“對不起,都是因為我。”

“嗯?因為你?”

“嗯。”蕭錦點頭,談及此,許清歡覺得她整個人仿佛置身於陰影之下:“我從小多夢,睡眠極不好,看了許多大夫也沒有用。近兩年更甚,整宿整宿地睡不著,後來偶然發現,在夏季荷花開的時節,伴著清香,我才能好好睡上一段時日。”

難怪這眼底的烏青這般重呢!“所以,你只得在蓮花的菡萏香中才能安眠?”

蕭錦繼續點頭:“是,可是荷花只開在夏季。我爹是心疼我才不得已綁你去與雲戰將軍換火蓮的。”

“那火蓮是從欽天監取的,你爹大可去尋個幾朵來不就好了?”

“話雖如此。瀾滄國的欽天監擁有不可動搖的地位。說句大不逆的話,那欽天監裏面的大人在瀾滄國的權威可比皇上大得多。我爹也不是沒有去求過,可是沒有一次成功。就連請江湖人士前去盜蓮的事都做了,可哪怕武功再高強,也進不了青園半步。”

“這樣啊……難怪呢!”許清歡食指指腹貼著下巴,恍然大悟。她就說堂堂天絕山莊莊主怎麽還得為一朵蓮花綁人威脅勒索。

“好了,不說了,快走吧!再不走,就來不及了!”見許清歡的疑惑問完了,蕭錦望了望已經微微泛白的天色,有些慌。

“謝謝你,錦兒。”許清歡握住蕭錦的手,真誠地說。

蕭錦看著許清歡的笑臉,那與夢中一樣的容顏,一樣悅耳動聽的聲音,她竟忍不住一眨眼又是兩行清淚。

如果不是今天,她也以為這一切只是夢。這個在夢中陪了她十幾年的女孩,如今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。

“可是我不能走。”

許清歡話一出,蕭錦臉色就變了。想了想以為她擔心蕭逸,“別擔心,我不會讓爹傷害你的。”

“對呀!反正你不會讓蕭逸傷害我,我幹嘛還跑?”許清歡得眼中星光璀璨,“何況我一個女子,出門又不識路,能去哪兒?還是呆在錦兒身邊比較安全。”

“好了,昨晚折騰了一夜,累死我了。”許清歡作勢捶了捶胳膊,又縮回床上,然後拍了拍旁邊的位置:“一起睡會兒吧。”

思忖了片刻,蕭錦覺得許清歡所言確實,她只顧得要帶她出去,卻忘記了出去之後的事了。想想,有她在,向來父親是不會不顧她的感受,傷害九兒的。

看著許清歡好像確實挺累,不想打擾她休息。但想著若是自己離開,她發生什麽自己趕過來也為時晚矣,便脫了靴子,躺倒她身側去。

屋內燭火盡,屋外已亮天。

屋內兩人安眠,呼吸平穩靜謐;屋外眾人慌張,一片混亂。

蕭錦不見了,蕭逸平常的神色一下子變成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烏沈。

在一個個人回報“沒有”中,蕭逸的臉越來越黑,幾乎可以滴出墨汁來。那桌上的手,慢慢蜷成拳,忽然一道光閃過,他擡腳出門去。

“嘭”的一聲,門被一掌劈開,蕭逸對上的是床上兩個睡意朦朧,睡眼惺忪的女子,下一刻,半驚喜半陰沈地身後的人吼了一句:“都滾出去!”

“錦兒!”蕭逸大步上前,一把握住蕭錦的手臂,見她仍舊一副沒睡醒的樣子,轉眼看許清歡的眼神都泛著光。

這院子偏,離荷花池遠得很,別談菡萏香,就是花香也沒有幾絲幾縷。那錦兒睡著是……

許清歡本來因被蕭逸吵醒滿臉的不快,正皺著眉表示不滿,見他眼底的精光,一個激靈,瞌睡全沒了。

“爹?”蕭錦看著眼前的蕭逸,柔柔地喚了一聲,隨即發現自己的狀況,先是“咦”了一聲,再嘟噥了一句:“我怎麽睡著了?”

“錦兒乖,快回房去洗漱洗漱,爹等你一起用早膳。”蕭逸收起驚喜的神情,但眼底還是藏不住的激動。

“哦,好。”蕭錦穿好靴子,乖巧點頭。在落地的那一刻,想起許清歡,“爹,那九兒呢?”

“九兒?”蕭逸心中又是一緊,擰起濃眉:“錦兒,你又夢見她了?”

“不是爹。”蕭錦笑著拉過許清歡:“她就是九兒。”

蕭逸看了看蕭錦,又看了看許清歡,最後目光狐疑地落在許清歡身上。

“對,沒錯。昨夜錦兒都跟我說了。我就是她的九兒。”許清歡笑著瞇起眼,看著蕭錦,回答得落落大方,淡眉微挑,一臉“你能耐我何?”的挑釁。

蕭逸將這事在大腦中高速運轉了好幾圈之後,溫柔地跟蕭錦說:“錦兒先去,爹還有事與……九兒談。”

對上蕭錦不太放心的神情,蕭逸保證:“錦兒放心,爹不會對……九兒做什麽。一會兒我們一起用早膳。”

蕭逸覺得,不管怎麽說,這夢中的“九兒”成為了現實中的“九兒”,他叫著渾身都覺得別扭。

“那好,錦兒知道爹不會騙我的。”蕭錦仰起頭,滿臉的認真與信任。

“嗯。”蕭逸點頭。許清歡想,要是她對上那樣的神情,她也不忍心騙人。

等蕭錦離開,蕭逸立馬收起了慈父的形象,恢覆了之前不溫不火的臉色,除去那雙帶著算計的眼睛。

在蕭逸的凝視下,許清歡覺得渾身不自在,於是先開口坦白:“先說啊,要不是錦兒找我,我不知道我是她夢裏的九兒。你別什麽事都往我身上扣啊!”

“昨夜你怎麽讓錦兒睡著的?”

以為蕭逸要說什麽呢,不料他開口問的卻是這句話,著實讓許清歡驚訝,但立馬撇清關系:“我什麽都沒做。只是讓她陪我睡會兒而已。”

聽完許清歡的話,蕭逸的濃眉擰得更緊了,那雙算計的眼睛,幽暗又深沈。

受不住蕭逸的目光,許清歡只好自己攤牌,弱弱地說:“可能是我生來帶著菡萏香吧……”

一見那眼睛裏的精光大放光芒,許清歡立馬擡手叫停,一臉壞笑:“大叔,如果我有辦法讓錦兒免於失眠之苦,那《許望殘棋》……”

果然,蕭逸一下子臉就黑了下來,沈默半晌開口:“除了棋譜,只要是天絕山莊有的,隨你心意。”

“哦。”許清歡淡淡地應了一聲,鉆回被窩,翻身背對著蕭逸:“嗯……我還沒睡醒呢!大叔自便啊……”

“唉……也不知道璇城的人什麽時候來接我。”許清歡故意長嘆了一口氣。

蕭逸看著那被窩裏的小人,感覺自己從昨晚到現在竟被她吃的死死的,這老臉沒法擱了。可他又奈何不了她半分,咬牙切齒道:“好!你做得到,我給你!”

“成交!”許清歡歡喜地掀開被衾,一個鯉魚打挺躍起來,哼著小曲穿好靴子。

見蕭逸還站在她跟前,死死地盯著她,好像要把她大卸八塊似的,不由得挑了挑眉:“難道這天絕山莊連個下人都買不起嗎?唉……沒人伺候洗漱,算了,我再睡會兒吧……”

許清歡轉身之際,聽見蕭逸從牙縫裏蹦出倆字:“來人!”

梁王府。

“殿下,此事萬不可讓皇上和南王府的人搶先找到北如歌!”葉尚成一臉凝重。

“舅舅所言,本王明白。先不說她是我將過門的王妃,皇上和皇叔,不管是哪方先找到她,對於我們爭取北家都有阻礙。”南瑾瑥頷首,望著外面已經亮透了的天,也不禁蹙起了眉,只一瞬間,就松開了來。

“舅舅但請放心,本王已派人盯緊了南王府和將軍府了。”

“恩。那就好。如果此番能先找到北如歌,也許還能創造一個爭取雲戰的機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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